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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管齊下打擊網絡“黑灰產”

來源：中國知識產權報/中國知識產權資訊網

　　刷單炒信、惡意營銷外掛、空包快遞、職業差評師、惡意投訴……在電子商務迅猛發展的今天，相信不少人對這些概念有所耳聞，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這些都是典型的網絡“黑灰產”行為，其不僅損害了平臺、商家、消費者的合法權益，更是被相關法律法規所禁止。

　　12月19日，北京大學電子商務法研究中心在京發布《電子商務營商環境建設與網絡黑灰產治理報告》（下稱報告），從行為形態、社會危害、法律規制、平臺治理、頂層制度等多個角度對電子商務營商環境中的“黑灰產”問題進行了深度剖析。報告指出，從現行司法實踐來看，網絡“黑灰產”可能違反刑法、民法、電子商務法、反不正當競爭法等法律法規，要對此類行為進行規制，既要采取行政投訴、司法訴訟等法律手段，也要加強主管部門與平臺的溝通與合作，鼓勵用戶多投訴和多舉報，爭取“發現一起處理一起”，以保障電商業態的健康發展。

　　“黑灰產”類型各異

　　何謂網絡“黑灰產”？報告指出，其主要是指通過網絡利用非法手段或者邊緣手段以獲取利益的產業鏈。不同于惡意攻擊的純攻擊模式，網絡“黑灰產”作為一種產業，其利用業務漏洞或技術手段，進行非正常業務行為并從中套利。在實踐中，常見的網絡“黑灰產”產業鏈主要包括木馬病毒、養號刷單、侵權盜版、流量劫持等八大類型。

　　據北京大學電子商務法研究中心相關負責人介紹，網絡“黑灰產”作為有組織、有目的、有分工的規模化行為，通常來講，其產業鏈分為上、中、下游，其中上游產業鏈負責收集并提供各種資源，如提供手機黑卡、網絡黑賬戶、黑基站、公民個人信息和商業秘密等；中游則負責開發定制大量“黑灰產”工具，以自動化的方式利用各類資源實施各種非正常業務行為，如盜號軟件、刷單程序、代拍程序與“一鍵點贊”等惡意應用程序；下游則負責進行交易變現。簡單來說，上游提供接口資源、中游開發應用程序、下游實現成果變現。

　　以刷單炒信行為為例，上述負責人介紹，其是指在電子商務領域及分享經濟領域以虛構交易、好評、刪除不利評價等形式為自己或他人提升信用水平的行為。依據行為人主觀目的不同，刷單炒信可分為“正向刷單炒信”和“反向刷單炒信”。前者制造虛假流量、銷量，虛構好評，提高刷單方競爭力，而后者以損害、降低競爭對手的信用和評價為目的實施刷單炒信行為，破壞正常的市場競爭秩序。隨著網絡購物的蓬勃發展，刷單炒信已經形成完整的產業鏈，出現了第三方專業刷單平臺，刷單組織逐漸技術化、專業化和隱蔽化，給消費者、平臺內經營者、互聯網平臺企業乃至于整個社會都帶來嚴重損害。

　　多角度予以規制

　　對于網絡黑灰產業，報告依托現行法框架，從刑法、民法、電子商務法、反不正當競爭法和行政執法等多個角度提出治理思路和規制建議。

　　其中，以電子商務法對電子商務領域中出現的知識產權惡意投訴這一典型網絡“黑灰產”的規制為例，我國電子商務法第四十一條至四十五條集中確立了電子商務領域中知識產權保護規則，形成了“通知—必要措施—反通知—終止必要措施”為主要內容的規定。但實踐中，業界對上述條款規定的電子商務平臺的注意性、提示性規定理解為法定義務，認為電子商務平臺一旦面臨投訴，便必須采取刪除措施，否則應當因其不作為而承擔責任。在此種理解下，平臺面對大量的惡意投訴往往“聽之任之”，“有求必應”地對被投訴商家采取刪除等措施，即使被投訴商家提供了充分的不侵權證明，仍機械地在電子商務法第四十三條規定的15日等待期后才終止必要措施，導致商家在等待期內因失去流量和交易機會而受到損失，這一定程度上助長了惡意投訴的氣焰。

　　對此，報告認為，應當將電子商務法知識產權保護規則理解為提示性、注意性的規定，而非法定義務。在準確理解相關規定的基礎之上，給予平臺經營者作出靈活的自主判斷以及相應的采取或者不采取措施的空間。原則上應認為這些都屬于平臺自主決策的空間，但是法院可以通過對過錯標準的掌握來對平臺措施的妥當性進行間接的審查和調整。

　　從已有的案例判決、訴訟禁令等情況來看，業界普遍認可將網絡“黑灰產”視為商業競爭行為，或可構成對合法平臺的不正當競爭。以對刷單炒信的規制為例，由于該行為會影響交易額的真實性，損害平臺信譽，危及平臺商業運營模式基礎和核心競爭力，對平臺造成的法益侵害相較于同業競爭商家有過之而無不及，因此，互聯網平臺企業運用反不正當競爭法對刷單炒信產業進行打擊十分常見。比如，浙江省杭州市西湖區人民法院作出的國內首例電商平臺訴刷單平臺案的判決中，法院就認為被告的刷單行為具有損害電商平臺經營利益的可能性，從而基于反不正當競爭法第二條認定被告組織刷單行為構成不正當競爭。基于此，報告認為，網絡“黑灰產”行為的可歸責性和違法性尋求不正當競爭法律規范的路徑進行解決，主要適用反不正當競爭法第二條一般性條款、第十二條互聯網專條進行規制。

　　事實上，記者在采訪中了解到，為加強對網絡“黑灰產”的規制，除采用上述法律手段外，各大電商平臺及互聯網企業均建立了相關機制予以應對。比如，亞馬遜在過去幾年里采取了多項措施打擊虛假評論，如凍結和關閉違規賣家賬號，開發檢測虛假評論的算法等；百度則針對不同類型的“黑灰產”采用不同的應對措施，比如開發定制版防控系統，以及持續進行高強度司法打擊，提高法律震懾效果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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